写在前面:在23年某个深夜读完了全书,深受启发,连夜写了豆瓣短评,不过瘾,于是手搓一篇笔记,权当致敬。本文发散很多,共一万字,已与原作相去甚远,还请大家谨慎阅读。
不夸张的说,摩根·豪泽尔的《金钱心理学》是今年我读过的最佳图书。整本书贡献了18个精悍的理财建议,行文朴实却环环相扣,读起来酣畅无比。在整个阅读过程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脑中回荡:“这是一本超越理财范畴的宏大篇章”。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来聊聊这本书。
序、“没有人会读这本书”
与各种跨界出书的金融巨鳄相比,摩根·豪泽尔的履历并不显赫。2008年他在南加州毕业之后,迫于那场金融浩劫的影响,彼时的豪泽尔无奈选择在理财投资网站担任编辑,历时八年有余,而后加入Collab Fund合作基金。这家主要面向早期企业的风投机构,基金体量在2.5亿美金左右,并不算很大。
他兼职过金融分析师,担任过华尔街日报的撰稿人。总的来说,只有有限的一线金融工作经验,并没有心理学或财务咨询方面的背景。
就像所有俗套桥段一样,摩根·豪泽尔的处女作品在各大出版商那里吃尽了闭门羹。当然,仅就作品本身而言,《金钱心理学》一眼望去也确实显得寡淡无味:从涉嫌空洞的宏大标题,到结构松散的章节风格,甚至看不到理财图书惯常的图表模型和耸动的金融暴论......出版社的各个大编辑们自然而言给这本“名不副实”的理财图书判了死刑:“没有人会读这本书”。
走投无路的摩根·豪泽尔选择了一家小型的英国出版社合作,并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布了预售链接,以期通过自己的社群号召力来打破僵局。
谁曾想,命运的齿轮竟然就这样开始飞转起来:在上线三年的时间里,全球发行了五十二种译本,总销量超过四百万册。
美国亚马逊财富管理类No.1。 被《华尔街日报》称为“近年来最好、最具原创性的理财类图书”。 纳斯达克官网“2022年度十佳投资类图书”。 2021年和2022年全球独立书店个人理财类畅销榜No.2。
在各类理财类书籍珠玉在前的情况下,《金钱心理学》依然能有这样骇人的成绩。我们不禁好奇,这本相貌平平的理财图书是如何逆风翻盘的?
一、从两个现实基础说起
《金钱心理学》的开篇爽快干练,直接端出两道硬菜为全书奠定了主基调。
第一道硬菜,金融世界的复杂性。(《序言: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
我对于金融世界复杂性的初印象,主要来自于诸如有效市场假说、反身性理论的侧面感受。这些理论侧重于探讨某个时间截面下的众生百态和群体规律。
而摩根·豪泽尔则给出了一个不按规律出牌的案例:
2014年有两则令全美哗然的金融新闻:Ronald James Read,一个来自乡下的普通蓝领,通过年复一年的笨拙积累,滚雪球般的累计800万美金的巨额遗产;作为对比,Richard Fuscone,一个哈佛毕业、名满天下的高级金领,却在同年遭遇了豪宅拍卖、个人破产的命运。
先不探讨这种戏剧性反差的主因,摩根·豪泽尔想说明的是,理财是个长线游戏,一时的纸面胜负并不能左右结局:“一个没有上过大学、没有接受过培训、没有背景和专业经验、也没有社会关系的人可以压倒性地战胜一个接受过最好教育和专业培训、并有着强大关系网的人,在其他哪个领域里还可以出现这种情况?”
我们能隐约看出摩根·豪泽尔的思维脉络:他借助行为经济学的“非理性人”为支点展开讨论,尤其着眼于个体心理的持久影响。于是乎,《金融心理学》的概念被顺理成章的引出。
附:从严格的学科划分角度,经济学和心理学确实同属社会科学的范畴,都是研究人类社会的种种现象和规律。
不按规律出牌的刺头自然也少不了塔勒布的“黑天鹅”(第12章《意外!》)
在法老统治下的埃及,书吏们会查找尼罗河的高水位记录,将其当作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形的参考标准。日本政府在建设福岛核反应堆时也有过同样的考虑,但在2011年,当海啸袭来时,一场灾难性的事故发生了。修建核反应堆时,人们考虑过的最坏情形是历史上发生过的最严重的地震,但他们没有考虑更坏的可能——没有想过历史上的最坏事件同样是个意外,本身就没有前例可以参考。——纳西姆·塔勒布《随机漫步的傻瓜》
“意外”在年轻的现代金融领域尤为频发:每一轮经济危机,实际上都是一次新状况新意外,根本无从防备。最伟大的投资家、巴菲特的启蒙恩师——本杰明·格雷厄姆的经典著作《聪明的投资者》曾修订过5版,期间数次调整投资模型。直到最后,格雷厄姆终于承认:“我不再提倡通过精确的证券分析技能来寻找优质的价值投资机会了。40年前,当我们的书刚刚发行时,这是一件有价值的事。但和那时相比,如今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所以,建立正确金钱观的前提,就是要保持对金融市场的高度敬畏:我们无法像做算术题一样求出一个唯一正确解。金融是场关乎于人性的复杂游戏,甚至是场无限游戏。我们需要深刻理解这个外部性的事实前提。
外察的部分聊完,我们再谈谈内观。
这也是第二道硬菜:人各有限。(第1章《没有人真的对钱失去理智》)
不同人的出生年代不同,成长经历不同,家庭经济状况和价值观不同,所处的社会环境不同,所在国家的经济形势和就业情况不同,经济激励手段不同,运气好坏不同,因此他们关于金钱的认知和态度就完全不同。
摩根·豪泽尔在书中援引了大量案例来不断强化这个观点。例如:
- 高通胀背景下成长起来的投资者,很少会选择债券作为投资标的。
- 出身于贫民窟的穷人,往往更热衷购买彩票。
- 经历股市繁荣的70后美国人,普遍对股票更加乐观。
-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美国人是没有退休和退休金概念的。
不同的时空背景和成长际遇给我们每个人烙下了厚厚的思想钢印。而且,我们大部分的个人财务决策,其实都是在类似用餐、开会甚至家庭聚会这种非正式场合做出的,会掺杂很多临时性的外部因子,更增加了最终决策的不可控性。
正如摩根·豪泽尔所说:”一个人掌握再多的知识,拥有再开放的心态,都不可能与(由环境造就的)恐惧和不确定性抗衡。“
说到底,人就是由环境塑造的产物。令人不安的是,环境始终变迁,而人却在刻舟求剑。
埃隆·马斯克曾在一次采访中公开质疑长生不老的必要性:“我不确定人类是否应该去追求长寿,因为最有可能率先获得长寿能力的,并不是你希望的人。很多拥有权力的人,你并不希望他们获得超长的寿命,他们会永不放弃权力......并且人老了以后,思想会固化,所以如果你想社会有进步,就必须确保人们正常老去,否则社会将变得懒惰、陈旧而僵化。”
即便在我们身边,类似的例子也俯首即是:比如后文革时代的国人对于“进体制”的固有执念,再比如土地财政对于“房价一直涨”的预期建设......区区一纸文件、一两代人、二三十年就可以从无到有的塑造甚至颠覆某种普世价值观。个体的历史局限性如此顽固,很难有人能逃逸出时代的引力。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这些小镇做题家有什么理由嘲笑父母辈呢?在“受外界影响”这件事情上,我们做的可能更糟糕。
“世界复杂” + “人各有限”,像两个巨大的基石,共同组成了这本书的现实基础。
请记住他们。
二、“人们总喜欢听别人说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与两座基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们的熟视无睹。
比如,我们对于悲观主义是如此的执迷。(第17章《悲观主义的诱惑》)
在2008年12月29日的《华尔街日报》引用了一名俄罗斯教授伊戈尔·帕纳林(Igor Panarin)对经济形势的看法:
帕纳林提出,大约在2010年6月底或7月初,美国将分裂为6个部分——阿拉斯加将重新被俄罗斯控制……加利福尼亚州将成为他口中的“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中心。得克萨斯州将成为“得克萨斯共和国”的中心。这个共和国由几个州组成,都将并入墨西哥或受到墨西哥的庇护。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将成为“大西洋美国”的一部分,并加入欧盟。加拿大将占领美国北部的一些州,而这些地区被帕纳林称为“北美中部共和国”。夏威夷在他看来会成为日本的保护国,而阿拉斯加将回到俄罗斯的怀抱。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教授的预言并没有到来。但这似乎并没有阻止大家滔天的预测欲,每隔几天我们都会刷到各种耸人听闻的悲观论调。(有趣的是,不论哪个民族何种文化,大部分神谕式的”XXX预言“都指向悲剧)
作为传播的两端,传者与受众,都有各自的心理动机:
- 对于传播者一方,这是绝佳的装杯机会:“乐观主义就像花言巧语的推销员,而悲观主义仿佛提供帮助的好心人......悲观论调听起来似乎比乐观论调更富有智慧,所以也更具说服力”。
- 对于接受者一方,剥夺厌恶心理(又称禀赋效应 Endowment Effect)让我们对于任何潜在损失会分外在意,“对威胁反应更快的生物成功生存和繁殖的可能性更大(丹尼尔·卡尼曼)”。这无疑也为悲观主义的传播提供了温润的土壤。
但这通常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
系统论告诉我们,对于一个由大量相互作用元素组成的复杂系统,最重要的特性就包括“非线性”和“自组织”(也暗合了塔勒布口中的”反脆弱“)。所以,用单一因果和线性逻辑来推演金融系统的变化多少有点自不量力了,毕竟世界从来都是在曲折中前进的。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老子
悲观主义放大了个体对外界的依赖,却逃避了我们对自己的责难。一夜之间,仿佛我们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是外界环境所造成的,而与自己无关。
这恰恰也隐射出另一个问题:我们极为容易陷入迷之自信的状态。也就是“乌比冈湖效应”。(第18章《当你相信一切的时候》)
围绕乌比冈湖效应的社会研究已经非常多,直接上研究结果:
- 99%的学生认为自己的相处能力在平均水平之上。
- 80%的司机认为自己的驾驶技术属于头30%。
- 80%的人认为自己比普通人长得更好看。
仔细观察身边便知,我们的周遭早都就被“我早跟你说过......”、“显然......”、“很简单......”、“我跟你讲......”之类居高临下式的口头禅所包裹。不易察觉,但格外普遍。
我们当然可以用“自信”来麻痹自己。但是摩根·豪泽尔却警告我们,这种潜意识的盲目自信会带来两个直接结果:高估和扭曲。
比如,当我们笃定某种投资策略或者经济走势后,其实是同时在金钱和心理上进行了双重投资,这就很容易让自己高估这件事情的发展趋势。这也正是麦道夫轻易利用粗糙的庞氏骗局从一堆顶级投资者手中攫取数十亿美元的秘密:他讲了一个吸引人的故事,而人们愿意相信它,进而无意识的忽略了那些明显的漏洞。
人们很容易认为,自己的预测无论如何都不会偏离事实太多,只有基本正确和非常正确之分罢了,但最大的风险就在于,当你太希望某件事成真的时候,你的预测可能从一开始就完全脱离了现实。
这就是”站队“的代价。
再比如工作中,我们往往会将自己的问题归咎于“环境太差”、“队友太笨”、“领导太孬”等外在情况,而很多时候这种外归因是不自知的。因为面对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问题,大脑通常会避免“我不行”、“我不懂”,而是选择合理化成一个自洽的答案。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在认知盲区展开思考”。
后见之明,即人们解释过去事件的能力,给了我们一种仿佛这个世界可以被理解的错觉,也给了我们一种仿佛这个世界自有其原则的错觉,哪怕在实际上一团混乱的情况下。这是我们在很多领域犯错的重要原因。
相信TA,便会高估TA。不懂TA,偏要扭曲TA。
我们的傲慢与偏见,早已根深蒂固。再结合前面提及的两个现实基础,我们可以得到这样一组对仗:
- 世界复杂,但我们普遍低估世界的韧性;
- 人各有限,而我们总是高估自己的能力。
四种现象单独摘出,其实都不算什么惊天之语。但码在一起,就瞬间觉得险象环生:世界和人性的错配,让人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这不是什么心理问题,但的确是一种心理常态。不需要治疗,但请务必正视。
三、以终为始,彼岸花开何处?
世界的运行逻辑已然明牌,关于财富和人生的话题终于可以徐徐展开:生而为人,我们到底应该追求什么?(同类问题包括:我们为什么要赚钱?财富能带我们什么?如何追求人生的幸福......不一而足)
摩根·豪泽尔的答案平淡如水:自由。但静水流深,论证过程依旧值得细品。
自由的A面,叫做时间自由。(第7章《自由》)
作者选择用美国作为样本来切入:
作为过去一个世纪最富有的国家,美国的居民财富积累一直在水涨船高。1955年,美国家庭收入的中位数是2.9万美元(经过通货膨胀调整后),而到2019年,这个数字变成了6.2万美元。遗憾的是,似乎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现在的美国人比20世纪50年代更幸福。
哪怕不做跨时域比较,仅在2019年这个横截面上,盖洛普名义测验中心的调查指出:55%的美国人表示他们前一天有过“压力过大”的感受,而在世界其他地区,这样的回答只占全体的35%。
越富有,越焦虑。财富似乎变成了一种诅咒。为什么会这样?
摩根·豪泽尔把矛头指向劳动方式的转变,即从手工向脑力的转变:根据经济学家罗伯特·戈登的统计,在1870年的美国,46%的工作跟农业相关,35%的工作跟手工业或制造业相关。而现如今,38%的工作跟决策类相关,41%跟服务类相关。这意味着,我们每天离开工位打卡下班之后,工作并没有结束。
换言之,我们对时间的控制力降低了。而控制时间的自由,就是影响幸福感的关键因素。所以,我们应该追求的并不是财富的绝对值,而是财富能给我们带来的自由空间。
若时间无保障,则财富无意义。
摩根·豪泽尔继续补刀:在《有关生活的30条经验》书中,老年学家卡尔·皮尔默(Karl Pillemer)曾采访过1000名美国老年人,以总结他们过去几十年生活中得到的最重要教训。
没有人——1000个人中没有1个人——表示如果你想变得快乐,你就该靠工作赚钱,然后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有人——1000个人中没有1个人——表示你只要跟周围的人一样富有,或者要比周围的人更富有才算真正成功。 没有人——1000个人中没有1个人——表示你应该根据你期望获得的收入水平来选择你的工作。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再没有什么能比这群耄耋老人的发言更让人头皮发麻的了。在若干生活教训的选项里,受访老人感慨时光的飞逝,怀念子女的陪伴,而唯独没有赚钱的快乐。
2021年第5届华语辩坛老友赛的决赛辩题是“熬夜是现代人的病还是药”,一辩李微中的“酒后真言”相信共情过很多人:
为什么要熬夜? 因为我的生活是空虚的。 人为什么不在白天填补你的空虚,而要熬夜来填补你的空虚呢? 因为很简单,白天的世界是不属于你的。我要睡觉,我又要工作,我没有时间娱乐。我为了让我的生活有意义,所以我不得不晚上减少我的睡眠时间来获得我生活的意义。如果大家真的被内卷的世界所侵蚀过,经历过晚上的熬夜,你会发现那个熬夜是非常痛苦的。可我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睡觉呢?因为我知道,现在我睡了,明天的世界又是别人的,我又得去拼搏了。
此处稍作停顿,认真想想:你真的获得过时间自由吗?如果你有时间,那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自由的B面,是情绪自由。(第11章《合乎情理胜过绝对理性》)
摩根·豪泽尔说:“现实中,最佳的投资方案,一定是能够让我们晚上睡得安稳的方案。”什么是情绪自由?这就是情绪自由。
书中作者动用了较大的篇幅来讲解人们对于治疗发热的教条恪守,想表达的其实就是我们平日的戏谑:“对于发烧来说,吃药一周能好,不吃药七天能好”、“布洛芬的作用,并不是在治病,只是缓解我们难受的感觉而已。”
感受的效用≫数字的效用。
金融领域里最为典型的案例之一,莫过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Harry Markowitz的投资模型反转史。这位曾经以“把未来的后悔降到最低“为原则做激进资产配置的仁兄,最终亲手推翻了这套模型。原因书中分析了很多,我的理解是:“激进”所带来的瞻前顾后的情绪劫持,代价实在太高了。
以我们这代人最熟悉的房贷为例。我不确定有多少人曾经听到过“房贷是普通年轻人可以撬到的最大杠杆。所以,在你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房贷越高越好”之类的高论,至少我自己是曾被这类金融大V言之凿凿的话术深深洗脑过。
可是不论我之前多么笃定,只要我看到那些定时冒出的催款短信,以及那如泰山般窒息的高额债务,我还是会有一丝丝恍惚,会怀疑那些金融大V的正确性。这些焦虑会在深夜无人时发酵,然后我便会在手机里不厌其烦的搜索和盘算,“M2”、“LPR”、“加息”、“降准”、“康波周期”......一堆晦涩的名词如雪片般穿过我的脑袋,并不留下一片痕迹。
这就是我作为一个普通房奴的焦虑日常。
忘记人性力量,于是成为“困在系统里的人”。
这也凸显了摩根·豪泽尔的人间清醒:“我们没有选择贷款,而是全款买了房。这从理财角度看是我们做过的最糟的决定,从金钱角度看却是最好的决定。”
不难看出,同样是强调“非理性人”,行为经济学的发心更多是现象解读和资产规划,而摩根·豪泽尔却将聚光灯照在了每个个体身上:既然焦虑有害,那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自己远离焦虑。毕竟焦虑本身也是一种成本(第15章《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每当母亲在商场里因为价格跟店员据理力争时,身旁的父亲就会嘟囔一句:“时间也是钱,口舌也是钱,何必纠结呢”。是啊,既然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时间自由和情绪自由,那仅仅因为蝇头小利而辜负了时间、坏掉了心情,何尝不是一种舍本逐末呢?
我对你们、评价机构和我自己都承诺过,伯克希尔永远要有充足的现金......就算到了必须要选择的境地,我也绝不会拿一晚上的安稳觉来换赚取更多收益的机会。——沃伦·巴菲特,2008年在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
看来,这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的智慧,不仅是东方特有。
岸上的自由之花就在那里,你看到了吗?
四、路途由北极星来照亮
现在,远方的轮廓已经渐渐清晰,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一座北极星来监督人生这艘巨擘不会偏航。在“Do The Things Right”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比工程学更具备参考价值,典型案例当属石油问题。
关于石油危机的警告几乎贯穿了我的整个学生时代,作为一种不可再生资源,石油似乎永远都只够维持20年的用量。但不知道从何时起,石油危机的讨论就凭空消失了。而这一切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能源使用率的大幅提高。
在过去的几十年当中,全世界的“能源财富”在不断增加,但这并不是因为世界上的能源总量在增加,而是因为能源的需求量在减少。自1975年以来,美国石油和天然气的产量增加了65%,但节约和使用效率的提高让我们在消耗这些能源后的产出翻了1倍还多,所以很容易看出哪种因素影响更大。
效率的作用并不是只有书中提及的这一件孤例。其实不论是洛克菲勒对焊锡技术的吹毛求疵,还是丰田JIT精益管理的锱铢必较,再到马斯克五部工作法的极限删减,无一例外都体现着薛兆丰老师的那句话:“有效才能做大,而不是做大才会有效”。
所有经历过应试教育的同学应该都对“粗心大意”有着沉痛的领悟。我们都知道,考试的终极秘诀无他,就是”会做的都做对“,而完全不必在最后一道大题上杀出一条血路。
最简单的反倒是最重要的。难怪摩根·豪泽尔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你能控制的唯一因素恰恰决定了最重要的一点。这是多么奇妙啊。”
回归到一个数学解释:
绝对值很重要,但效率值更重要;局部解很重要,但全局解更重要;
那换成本书的主题便是:
挣多少很重要,但省多少更重要;回报率很重要,但储蓄率更重要。
是的,在茫茫多的指标里,唯一重要的只有“储蓄率”。它是底线,是基本盘,是质量保证,是不可破坏的原则,是闪耀在夜空的北极星指标。
我更想鸡汤一下:储蓄率也是一种人生智慧。
可能是受我奶奶的影响,父亲很早就保持着记账和储蓄的习惯。即便是刚工作不久,他也会从自己微薄的62.5元工资里坚持划出10元定存银行。父亲的解释轻描淡写:“小时候穷怕了,所以分外珍惜每一笔来之不易。”
彼时的父亲自然没有接触过经济学,但身为数学老师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真的按照每月10元的定存计划,未来是多么的遥不可期。
不浮躁,不冒进,隐忍图强,甘之如饴。那代人的朴素智慧,变成了我们这代人的遥不可及。
这再次凸显了作者的可贵之处:在这个估值和GMV横行的时代里,作为一线的风险投资人,依然能保有对于储蓄率的清醒认知。我们似乎很久没有听人唠叨过储蓄率的重要性了,但摩根·豪泽尔却不惜笔墨的用足足两章来告诉大家,为什么花出去的不作数(第9章《财富是你看不见的那些),而留下的才作数(第10章《存钱》)。
财富之路是一场知易行难的持久战。而储蓄率,正是那颗时刻提醒我们的北极星,那颗One Metric That Metters。
好了,铺垫了这么久,我们终于可以开始聊聊到底该如何赚钱了。
与”大象装冰箱“一样,赚钱的方法,拢共分三步。
五、第一步:时间足够久
在“时间足够久”这件事情上,熬走曹家三代的司马仲达应该很有发言权。不过更有发言权的,其实是现年93岁的巴菲特老爷子。
在沃伦·巴菲特70年的投资生涯里,845亿美元的金融净资产中有815亿是在65岁以后赚到的。这虽然不符合直觉,却是事实。
还有更不符合直觉的事情:
文艺复兴基金的主席吉姆·西蒙斯从50岁开始投资,年回报率是惊人的66%,但是他当前的财富只有210亿美元(2020年),只有巴菲特财富的三分之一。假设吉姆·西蒙斯也像巴菲特投资了70年,那么他的财富将是令人咋舌的6390,0781,7807亿美元。
巨大的结果并不一定需要巨大的力量,这就是众所周知的“复利效应”,而我更喜欢称之为“长期主义”。因为达成复利效应的最重要因子,其实是时间。正如查理·芒格所说:“复利的第一条原则是:除非万不得已,永远不要打断这个过程。”
只不过在当今这个时代里,“长期主义”已经被滥用了。很多人把“长期主义”与“百折不挠”划等号,但这并不是长期主义的真相,尽管那些故事让人动容。因为长期主义从来都不是一种逆人性的意志品质,而是一种自愿自发的全情投入和时间维度的大量倾斜。
只是在实操中,长期主义有个非常重要的先决条件,就是我们需要尽早选定好发力方向。但这似乎恰恰又是整个过程中最困难的事情。
作者在书中并没有给出他的答案,而我心中的完美答案,来自于2005年乔布斯那场载入史册的斯坦福大学毕业演讲。
…And much of what I stumbled into by following my curiosity and intuition turned out to be priceless later on….Again, you can't connect the dots looking forward; you can only connect them looking backwards. So you have to trust that the dots will somehow connect in your future. You have to trust in something - your gut, destiny, life, karma, whatever. This approach has never let me down, and i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in my life.
乔布斯避开了诸如“志向”、“目标”、“规划”、“决心”等热血概念,而选择了“好奇心”。在乔帮主看来,只要依循自己的好奇心上下求索,心无旁骛,总有一天这些好奇心所留下的每一个注脚终将串联成线。
好奇心之于生命,就如同阳光之于种子。日照时长不足的种子,不论基因多么健康,养料多么充分,品格多么顽强,都很难收获真正甜美的果实。
换言之,只有好奇心才能获得持续专注,才能启动复利效应,才能带来长期主义。
或许,这就是吸引力法则中“思想现实化”的神秘力量。
愿我们都能呵护好那份好奇心,找到自己的比较优势和利他价值。然后,永远不要停下来。
六、第二步:次数足够多
好奇心所驱使的时间投入,大抵可以维持一个自得其乐的生活状态。只不过,要想实现财富跃迁,我们似乎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嗯......好吧,应该是一大把运气。(第2章《运气与风险》)
我们可以尝试回溯一下首富比尔·盖茨的运气:比尔·盖茨就读的湖滨中学是当时世界上极少数拥有计算机且鼓励学生使用计算机的学校。这个概率有多低呢?1968年,全世界大约有3.03亿高中生,而只有大约300人在湖滨学校读书···百万分之一的概率。
先抛开其他因素不谈,这天选的出生点就足以羡煞旁人了。
其实类似的例子书中举了很多:范德比尔特、格雷厄姆、扎克伯格......这些天选之子们的背后无一例外都有着万里挑一的好运加持。
大富靠运这件事情,其实是被经济学者证实过的。这三名经济学者甚至还因此获得了2022年搞笑诺贝尔奖殊荣(Ig Nobel Price,实际是个严肃有趣的奖项)。
实验过程并不繁琐:研究人员模拟设计了1000个小人,并让他们按照正态分布具有不同的能力值。然后,将这1000个小人随机分布在一个正方形世界中,并在方形世界中加入了随机游走的幸运事件(绿点)和不幸事件(红点)。模拟开始后,小人碰到绿点按能力等比例加分,碰到红点则减分,一共模拟40年(20岁~60岁)工作时间,每半年事件移动一次,共移动80次。
实验人员一共测试了一万轮。最终的实验结果表明,尽管能力值呈高斯分布,但是财富结果却集中在极少数人手中,且财富的多寡与能力没有任何关系,只唯一跟运气相关。每一局中,碰到绿点次数最多的小人,都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下图是胜败两者的财富变迁对比图。
而运气的作用机制是怎样的?其实上面的对比图已经不言自明:驱动财富跃迁的好运其实正是最后几次的高光箭头(红圈表示),这也正是本书所说的“尾事件”,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二八定律”。(第6章《尾部的胜利》)
重要的不是你对了还是错了,而是当你对的时候,你能赚到多少,或者当你错的时候,你会损失多少。—— 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
让我们来看看历史上著名的尾事件:
- 1938年,迪士尼工作室靠《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赚了800万,而再此之前,它已经创作的400多部动画片一直叫好不叫座。
- 2013年,巴菲特表示自己一生中持有过400~500支股票,而收益中的大部分来自其中的10支。
- 2018年,亚马逊为标普500指数贡献了6%的回报,而亚马逊本身的增长几乎全部来自于Prime会员和网络服务。
可以说:尾事件决定了全部(Tails Drive Everything)。
这里面的启发是,尽管我们常常需要努力的复盘、深刻的归因,但很多因素是一体两面的:失败案例中的“鲁莽”很可能就是成功案例中的“大胆”。所以成功了不必骄傲,失败了也不用自责,更多时候是运气在作祟。
不过,这多少有点认命的意味:那既然大富靠运,那我们普通人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幸好我们还有大数定律。
大数定律主打一个“大力出奇迹”:样本数量够多,概率才有意义。放在这里同样适用:尾事件跟事件总量正相关:事件总量越高,尾事件出现的概率也就越高。用人话就是:次数越多,好运就越容易出现。
我们重新审视一下刚刚提到的尾事件:
- 如果没有迪士尼之前的400多部动画片尝试,就不可能有《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横空出世。
- 如果巴菲特仅仅买过40-50支股票,那么他大概就只能靠1-2支股票来维系主要收益。
- 如果没有亚马逊上百种产品的开枝散叶,那么发掘出Prime会员和网络服务这样的现金牛业务机会寥寥。
次数,就是那柄召唤好运的绝世武器(在遵循长期主义的条件下)。
在“时间足够久”+“次数足够多”的双重加持之下,我已经依稀可以听到金币碰撞的声音了。
七、第三步:开销足够少
北极星“储蓄率”警示我们:支出不控制,那金币就还没有落袋为安。所以控制开销,便成了最后一块关键拼图。
支出的形式无外乎两种:投资和消费。
我们从大家最关心的投资开始聊起。(第5章《致富与守富》、第13章《容错空间》)
如果你真正搞懂前面”次数足够多“的含义,那投资其实并不是一件十分难算的账:我们每个人手中的资金池是相对固定的,为了提高试错次数,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控制试错成本,确保自己能够“永远在台桌上”。
比如,假设你手上有30万的创业资金池,如果单次创业启动资金需要15万/次,你就会有2次试错机会;而如果你将单次创业启动资金控制在3万/次,那么你将获得10次试错机会。(通常情况下,借助一些隐性的非资金杠杆,很多创业项目的启动资金可以压缩到很低。或许本金还没花完,你就已经通过第四次或者第五次的低成本创业项目实现了超额收益,进而滚出更大的创业资金池。)
所以,只要你是爱折腾的成本管理大师,那么大概率就能迎来你的奇迹时刻。
否则,更多的次数不仅帮不了你,还会反噬你。这就是著名的赌徒输光定律。
赌徒输光定律:
拥有N个筹码的赌徒去赌场赌博,只要他贪婪成性,一直赌下去,总会在有限轮次后输光自己的全部筹码。
讽刺的是,越是绝顶聪明富可敌国,越是对一把梭哈情有独钟:不论是利弗莫尔还是LTCM,在破产之前其实都已经是亿万富翁。但这些被自负、贪婪与嫉妒吞噬的人们,最终还是在这场以“数学期望为正”作饵的俄罗斯轮盘赌博中,扣动了自杀的扳机。
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 《孙子兵法·形篇》
这也难怪巴菲特会怒其不争的表示:“为了赚他们不需要的钱,拿自己已经拥有并确实需要的东西去冒险,这是愚蠢至极的做法。冒着失去重要东西的风险去争取并不重要东西的行为毫无道理可言。”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北京市第三区交通委诚不我欺。
如果说投资需要的是机关算尽,那么消费真的可以算是毫无技巧可言。(第3章《永不知足》)
如果说我的家庭理财计划中有哪一部分是我引以为傲的,那便是我们在年轻时就已经决定,我们对生活方式的欲望不会随着收入水涨船高。我们的储蓄率相当高,但我们很少觉得这种节俭是靠压制欲望实现的,因为我们对物质的欲望并没有随之升高多少。这并不是说我们没有欲望。我们也喜欢美好的事物和舒适的生活。我们只是不会让生活目标无限制膨胀罢了。
可能你不相信,虽然整本《金钱心理学》金句频出,但最戳中我的,其实是上述这段话。
毫无技巧,但全是感情。
这是一幅画面感极强的场景:秋日和煦的暖阳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窗户微掩,透进的空气既凛冽又清新,混合着屋内一股淡淡的桂花茶香。暖炉上的水壶似乎在微微作响,而慵懒的橘猫在近旁酣睡不醒。女主人小心翼翼的整理着一本本厚重的老相册,而男主人则倚在沙发上翻阅着门口的新报纸。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阅尽千帆终执手,此心安处是吾乡。
在这个世界上,终有一些东西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自由和独立是无价的。
家人和朋友是无价的。
名誉是无价的。
受人敬爱是无价的。
陪伴和回忆是无价的。
我们不需要保持节俭,压抑自己欲望,这并不划算,也难以长久。只是我们得明白,有些欲望是不花钱的,而有些欲望只是攀比作祟。(第8章《豪车悖论》)
至此,《金钱心理学》中所涉及的理财策略已和盘托出,附上一张自做的模拟图便于大家更好的理解:
八、关于偏见
列夫·托尔斯泰说过:“多么伟大的作家,也不过是在书写他个人的片面而已”。既然每个人的观点其实都是一己之偏见,那么:
对于旁人的“偏见”,我们必不能邯郸学步。(第16章《每个人的情况不同》)
摩根·豪泽尔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你今天应该为谷歌公司的股票付多少钱?
你想在未来的30年里做长线理财规划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你需要对谷歌未来30年的现金流折现值进行冷静的分析,然后才能得出你认为应该支付的合理价格; 你打算在10年内套现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你需要去分析科技行业在未来10年内的发展潜力,以及谷歌管理层能否实现他们的愿景,然后才能得出你认为应该支付的合理价格; 你打算在1年内就卖出股票吗?那么你需要关注谷歌目前的产品销售周期,以及是否会出现熊市; 你是一个日内交易者吗?如果是,那么价格高低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你只想在从上班到午休这短短的时间段里快速赚点儿小钱,无所谓股票价格是多少。
世殊时异,决策就天壤之别。
那天看折扣牛CEO马昕彤接收采访时,有段发言感触很深:“在哪里创业?什么时候创业?是否休学创业?是否借父母的钱创业?是否借老婆的钱创业......所有的这些问题都是无效问题,低级问题。因为这些问题都没有标准答案。”
是啊,九年义务教育教会了我们高度服从、标准答案,但没有教会我们天地广阔、各自精彩。
如何学习理财经验?
如何进行家庭资产配置?
是否该购买股票?
是否该抛售房产?
····
这个答案统统都取决于“你是谁“。
旁人的“偏见”,只跟旁人有关,可以参考,不可以照搬。
同时,对于自己的“偏见”,我们更不必离经叛道。(第14章《人是会变的》)
因为我们很容易低估自己在性格、想法和目标的变化程度。这个细思恐极的心理现象叫做“历史终结错觉”。
在我们生命中的每个阶段,我们都会做出一些决定。这些决定会深刻地影响我们未来的生活。当我们实现了曾经的梦想后,我们并不总会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开心。所以我们看到,青少年花了大价钱文身,在长大后又要花大价钱洗掉;有人年轻时急着和某人结婚,上了年纪后却盼着和同一个人离婚;有人中年时努力想得到的东西,年老后却又拼命想放弃……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我们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幻觉在生活。这种幻觉让我们以为,历史——我们个人的历史——刚刚尘埃落定。我们刚刚成为那个我们命中注定要成为的人,且余生中再也不会改变了。 ———— 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家丹尼尔·吉尔伯特(Daniel Gilbert)
不妨扪心自问一下:
- 你小时候的梦想和现在的梦想是一致的吗?
- 你上大学报考的志愿和现在从事的工作是一致的吗?
- 你现在的生活状态和刚离开校园的想象是一致的吗?
呵,人心果然是最不靠谱的。
从理性规劝的角度,我们应该避免极端的财务规划策略,给自己留足容错空间。这不仅适用于财务规划,也适用于工作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多时候,信念的更迭并不可怕(甚至大概率还是一件好事),只是一旦旧有信念导致了无法挽回的损失,就只能欲哭无泪了。
同理,面对《金钱心理学》之类的新见解新思潮,开放兼听总是没错,只是我们既不能照单全收,也不能一意孤行。(这是一条免责声明)
言尽于此,千万珍重。
依依不舍的合上书,心中万千感慨。《金钱心理学》为整个理财类目立下了一个极高的标杆。
首先,这本书虽然由随笔式的独立章节构成,却对理财通识教育有着完整且严谨的论述,这为缺乏财商的普通人提供了非常友好的入门指南;
其次,虽然《金钱心理学》被归类到了理财类范畴,但是书中很多道理都可以扩展到其他领域。它所承载的信息价值,已经远超理财本身。
最后,作者没有执着于一个瞩目的名词,或一条唬人的标题,而是放下身段,回归本来,颇有查理·芒格之风。在如今这个信息过载的时代里,我们总是听过很多道理但依旧在原地打转。而摩根·豪泽尔用他的克制、清醒、细腻和以人为本让我意识到,或许不是作者多么聪明,而只能怪自己太过无知。
因为本文并没有按照原书框架来讲,特此附上全文大纲,并将原书章节做了关联对应,便于大家更好的参阅。
以上就是我对于《金钱心理学》这本书的全部思考,其中大量夹带私货和魔改偏颇之处,仅代表我的一家之言。鉴于此,强烈建议大家阅读原书,你一定会有不同的洞察。
以上
Yuchen